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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栅栏附近的笤帚胡同是一条很窄小的胡同,行人稀少,安闲静谧,偶有买菜回家的大妈,或者提着鸟笼的大爷走过。喇叭花在角落里默默绽放,房顶上的瓜藤结着硕大的丝瓜,肥猫在窗台上慵懒地酣睡,在胡同不断消失的今天,这里难得地保存着浓浓的京味儿。
推开胡同里一扇寻常的红色木门,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走进院子里,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人大吃一惊。青砖灰瓦的老屋竟安装了两个硕大的V字型的金属玻璃门,呈现出格格不入的后现代风格。屋外是花砖漫地、花木扶疏的传统庭院,屋里却是四壁雪白、大落地窗的舒适客厅。
这个新旧反差如此强烈的小院子,是三位年轻建筑设计师的工作室,也是他们进行旧城更新项目的试点作品。在老房子里造一个现代“盒子”,改善旧城居住质量,打造新的胡同生活方式,是他们的梦想。
做“接地气儿”的建筑设计师
(何哲、臧峰和Jimmy,三位年轻的建筑师)
上午9点半,臧峰准时来到工作室,员工们也陆续到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开门”。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巨大的金属玻璃门像罩子一样缓缓升起,抬到半空,这情景有点像科幻电影里的未来居所,超现实感十足。“这门很酷吧?是用气泵控制的。”他笑着解释。这个门叫做“上翻门”,打开之后如同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凉棚”,成为居室到院落的过渡,即使在烈日或者雨天,也可以在院中闲坐。
两扇门被打开之后,屋子完全通透,通过墙上的一个红色大窗户,从胡同里走过的路人可以把这个院子一眼望到底,能直接看到里面忙碌的员工。“我们这样设计就是为了打破传统院子的封闭感,使它成为一个开放的空间,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的工作。”
臧峰是这间建筑师事务所的三位合伙人之一,留着朴素的平头,戴着黑边眼镜,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却仍然保留着理工科大学生的气质。臧峰毕业于北京大学建筑系,其他两位同伴一位是何哲,毕业于西安建筑大学,另一位是美籍华人Jimmy,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我们三个人原本是同事,都曾经在著名建筑师张永和的‘非常建筑’工作室工作,2010年,我们离开工作室,决定一起创业。”
他们的工作室取名为“众建筑”,公司的LOGO强调是一个大大的“众”字,三人成众,代表他们三个合伙人,然而其中却还有更深层的寓意,“设计首先应当被大众理解,进而能够积极策略地参与构建大众文化。”臧峰说:“我们想做的是接地气儿的建筑设计师。”
(工作室的内部,内盒院的实验)
“拒绝高大上,从事和生活有关的设计,这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理想,可以说是志同道合。”臧峰指着面前形状不规则的桌子,他像变魔术似的把桌子瞬间分成了好几张小桌子。“就像我们设计的这个七巧板桌子,可以工作,可以会客、可以开会,还可以开Party,功能多样,和生活息息相关。”
正是出于这个共同的设计理念,这三个来自天南海北的年轻人,把目光集中在北京胡同民居的改造上,因为胡同,代表着最典型的北京生活。
创业之初,他们没有租写字楼,而是把工作室安置在故宫北门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虽然看上去很美,但是很快,他们就感受到了胡同生活的种种艰辛。“冬天很冷,屋顶漏水,墙皮也不断往下掉,附近的邻居也经常抱怨,胡同的老房子越来越破,生活得太不舒服了。”于是,如何提高老城居民的生活质量,让胡同成为宜居之所,成为他们的设计方向。
在老房子里做一个“盒子”
(十几平方米的老房子也可以生活得很舒适)
2013年,在政府举办的大栅栏设计征集活动中,这三位年轻建筑师提出的旧城更新方案被选中,他们给这个设计项目取名为“内盒院”工程,这是他们三个人共同做的一个胡同“盒子”梦。
老城改造在北京一直是个难题,无论是拆掉重建,还是修旧如旧,都成本巨大,费时费事。即使是居民自家翻修房子也困难重重,因为房屋结构都连在一起,一家翻盖肯定会影响相邻住户的空间和隐私。
建筑师们提出了一个崭新的创意,“就像在老房子里造一个现代的盒子,无需改动原有的房子,直接插入一个新建筑,保温、密闭、防潮,一次解决,更加节能,可以大大提升老城居民的生活质量。”
作为政府在大栅栏地区推行的“领航员计划”的一部分,前门附近杨竹梅斜街一个大杂院成为设计师们的第一个试验场,去年,“内盒院”试点正式启动。
(改造前后对比,300年的老院子生活质量大为提高)
“那个院子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房主代代相传直到今天,是一个保存了祖辈生活痕迹和浓厚历史感的院落,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当年造房时用料相当讲究。我们保留老房子的原貌,内部安装一个按照房间尺寸设计好的‘盒子’。”
臧峰用工作室里存放的几块白色板材做演示,“盒子”使用的就是这种复合预制板材,这是他们跑了很多厂家寻找,然后不断加工完善的一种新型板材。“外面是不锈钢,里面是隔热性能良好的轻质聚氨酯材料,轻薄美观、保暖隔音、造价低、无毒环保,而且安装方便,预先可以在里面做好管线。”臧峰用一个六角扳手很轻易地就把两块板材安装在一起,秘密是他们设计了一种“偏心钩锁扣”,可以牢牢把两块板材锁住,拆开之后还可以重复使用。
(可以推拉的滑动墙)
按照居民的需求,设计师们还为“内盒院”做了很多可供选择的“插件”,包括上翻门、推拉门、滑动墙,以及坡顶和阁楼夹层。改造后的老屋内部焕然一新,四壁雪白,再不用怕漏风漏雨,小小的阁楼增加了使用面积,把一个10平方米的小屋分出了卧室和会客区,甚至还可以隔出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臧峰表示,他们的测试数据表明,“内盒院”年制冷采暖用电为916度,而普通平房耗电量是它的三倍,除了节能,它还造价便宜,安装方便。“四合院翻建一般报价都每米上万元,即使房管所修缮也是每米五六千元,而‘内盒院’的造价是每米2000元左右,改造一个15平方米的房间,只需要3万多元,是修缮费用的二分之一,是重建费用的五分之一。它不但省钱,还省时间,测绘设计好之后,安装只需要一天时间。”
“堆肥马桶”院里养花草
(“盒子”里的老房子焕然一新)
一年多来,臧峰和他的同事们已经给大栅栏地区的四个院子13个房间完成了“内盒院”试点工程,手头正在做的还有四个。试点工程得到了居民的高度肯定,甚至,一些听说了消息的居民直接跑到工作室申请,也想给自己家装个“盒子”。
臧峰几天前刚给邻居一位大爷家完成了测绘,比起一年前,他们的工作已经细致完善了许多。“需要和大爷多聊,尽量多收集信息,包括房子的历史和他们生活的具体困难。”聊过之后,他知道了大爷最想解决的问题家里的公共空间太少,而且去厨房必须经过女儿的房间。“老房子很高,我决定利用屋顶设计个夹层,公共空间就可以扩大了。”他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怎样让大爷家两间房十几米的的空间使用更为合理。
住老城区平房最不方便的就是洗澡、上厕所困难,随着项目日益成熟,这个问题在“内盒院”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内盒院’可以外接一个伸缩淋浴间,配备连接热水器的淋浴喷头,通过推拉伸缩门,形成临时的私密空间,供住户洗澡。”臧峰为杨竹梅斜街大杂院的一位大妈家就做设计了这样的洗澡间,平时不占地方,拉开就可以使用。
(改造后的外接厨房和浴室)
解决卫生间的问题就更为复杂,因为老房子周边都缺乏地下管道等基础设施,如果重新规划铺设地下管道,会非常麻烦。“我们为此跑了很多厂家,最后选择了两种产品非常适合‘内盒院’,无需铺设管道,甚至都不需要上下水。”臧峰得意地指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这些绿植的肥料,就是我们的‘堆肥马桶’提供的,初步实现了院子里的生态循环。”
我参观了一下院子里的卫生间,发现马桶的样子和普通的马桶并无太大区别,“它的秘诀就在于里面有一种叫做‘泥煤苔’的细菌,它有强大的吸水功能,还可以在反应箱里对污物进行发酵处理,处理之后产生的是一种类似木屑的东西,可以直接用作肥料。”整个过程没有味道,卫生环保。臧峰表示,这种技术是加拿大上世纪60年代研发的,产品已经很成熟,可以直接订购,而国内还没有类似产品。
对于住户比较多的大杂院,臧峰会推荐另一种名为“净化槽”的设备,“需要在院子里挖一个坑,它就像一座微型的污水处理厂,可以接通多户的卫生间,净化后排出的中水可以直接利用,五年以上才需要清淘一次。”
四合院里新和旧的“对话”
臧峰特意从空中俯瞰的角度为他们的工作室所在的四合院拍了一张照片,一片北京特有的灰色的屋顶中间,嵌入老房子里的“内盒院”格外明亮,古老中有现代的气息,新与旧如此分裂却又和谐地共存。
这样的景象正是建筑师们对老城更新的图景设想,“保留历史遗迹不能以牺牲生活质量为代价,我们所做‘内盒院’就是一场新与旧的对话:住在几代相传的祖宅里,感受着祖辈的气息和一代代人生活的痕迹,而同时,又可以享受现代化高质量的生活,这才是人们理想中的北京四合院民居。”
(改造后的老屋,亮点是多功能的门)
随着北京老城拆迁,胡同消失,原住民离开,原有紧密的社区关联被切断,喧闹纷杂的历史图景被丢弃。相对于这种短期利益驱动开发模式,臧峰认为,“内盒院”则提供了一种追求长期社会利益的、更为健康的发展模式:居民们可以创建个人的、分散的、高效节能的基础设施,无需拆除房屋与依赖大市政基础设施即可直接提升居住质量。
“老城区最严重的问题,是基础设施短缺,没有独立卫浴,保温性、密闭性差、易潮……可以理解为居住条件得不到保证,而这些问题是城市规划或者城市设计应该面对的问题,目前,我们无法彻底解决,只能从微小的方面去解决这些问题,目的是让大家能在这里生活得更好。”臧峰表示,他们希望通过“内盒院”解决的不仅是一个房子的事情,可以看作是针对整个老城区改造问题提出的方案。
“随着我们的技术更加完善,老城区居民的生活有可能不亚于高级公寓,例如房屋的智能化系统,自动空调、自动灯、温度控制等都有可能在‘内盒院’里实现。”臧峰和他的同事们做了很多设想,他们正在一步一步实现。今年,“内盒院”项目获得国际建筑比赛ArchitizeA+多项评审大奖和大众奖。
(臧峰在工作间里)
“我们想把‘内盒院’做成一个工业化的定制产品,政府部门正在尝试制作网页,居民以后可以在网上选择自己想要的‘盒子’和材料,以及门窗、卫生间、淋浴间等各种‘插件’,网上下单支付,自己动手安装即可。”他们希望“内盒院”能在老城区更大程度推广。
每天奔走于胡同里,臧峰和他的同事们乐此不疲,三位年轻的建筑设计师虽然都不是北京人,在京生活了10多年,已经对这座城市充满感情。为了让胡同生活更加舒适惬意,他们甚至还专门设计了一种适合在胡同用的交通工具——大栅栏串板车,有加速器和充电电池,时速最高达到30迈,还有与之配套的充电锁桩,他们设想可以放在地铁或者公交车站附近出租,提供给游客和市民。
“这一带胡同非常窄,有的自行车都难以通过,串板车就派上用场了。” 无论是住还是行,老城胡同的生活都以一种特有的方式存在着,联通着历史和未来,臧峰蹬着串板车的身影消失在胡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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